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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解读

鲁布革电厂改革开放40年剪影(图文)

峻岳夷海见征程

  2018-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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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8年,鲁布革电站第一台发电机组按计划顺利投产发电,图为电站首台机组第一台转子吊装。(资料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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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第一座粘土心墙堆石坝——鲁布革大坝。(资料图片)


  将时针拨回到1984年。邓小平第一次南巡,考察深圳、珠海、厦门等城市,回北京后,大连、青岛等14个沿海城市也纳入开放范围。


  联想公司在中科院计算所传达室悄悄创立;张瑞敏刚刚接手海尔;健力宝在这一年崛起。福建国有骨干企业55位厂长呼吁《请给我们松绑》,公开要人事权、财权、企业自营权。《人民日报》《经济日报》的头条是《摆脱旧体制捆绑》《敢为天下先》,为改革摇旗呐喊。


  泽田富治和他的大成建设在这样的环境中来到中国西南边陲,与中国人、挪威人、加拿大人、澳大利亚人一起完成鲁布革水电站建设。由此引发出的水电建设史上的“鲁布革冲击波”辐射全国。


  高起点的鲁布革水电站,在之后的30余年建设中延续了这种追求先进管理、前沿技术,保有开放心态的企业精神:在全国率先实现计算机监控,2005年全部实现厂房无人值班管理;2004年走出国门,探索海外运维经验,续写了另一段传奇。


  A  惊天破


  作为首个接受世界银行贷款的水电站,鲁布革工程建设伊始就蕴含了种种冲击与碰撞。


  在讲这个故事前,首先要确定的是,中国人早就想在黄泥河上建设水电站。1966年昆明勘测设计院编制的《黄泥河梯级开发报告》,建议大桥、鲁布革两库两级开发方案,在此之前可以先开发支流九龙河上的大寨电厂。不过直到1979年,鲁布革水电站的开发方案及工程规模才完全确定。


  虽说中国刚刚改革开放,中国人建设水电站的经验并不欠缺,在全国范围内葛洲坝水电站也已开工,甚至向包括美国、新西兰在内的12个国家出口小水电技术。但是中国水电工程也长期深受时间拖延和经费超支的困苦。《华尔街日报》曾经预测外国企业将在输出设备、现代工程管理技术包括先进计算机系统方面大有所为。事实上,鲁布革水电站的建设完全展现了这一点。


  1980年,中国恢复在世界银行集团合法席位后,电力计划部开始考虑在鲁布革工程中利用世界银行贷款。经过多方博弈,1984年,中国政府同世界银行签署鲁布革工程贷款协议,共计贷款1.454亿美元,用于鲁布革工程引水隧道系统土建工程、电站主变压器设备、系统输变电工程等项目。按照贷款协议,引水隧道系统土建工程进行国际招标。大成建设力克多方对手,获得了这个项目。泽田富治,这位日本大成建设51岁的作业所所长带着几十个日本员工来到鲁布革。包括大坝在内的首部枢纽、地下厂房的厂区枢纽及机电安装工程仍由水电十四局负责。


  起初,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将带来文化的冲突。泽田富治提到他妻子和女儿的担心,因为他来自“一个曾经与中国交战过的国家”。另一方面,中国工人也被叮嘱要注意外事纪律,细到不准在外国人面前吐痰、脱鞋、说脏话等。但是在现场,仍然出了许多不愉快。


  在这种冲突的背后,双方也不断彼此观察,互相审视,最终促成一种学习。


  徐运汉注意到日本人的精干。引水洞这样的大工程,只派几十来人,不带家属,各司其职,房子是活动的,随时可以拆走。还有日本人的计划性,哪个月做什么活全部在计划表里,计划并非按月计,而是几年。另外,日本人对每个工人的权责要求非常明确。


  张开贵观察到日本工人非常注意细节,混凝土表面脱了一层皮这样的小事都会向工人指出来。符勇则注意到,“他们干起事来热情很高,有一种主人翁的姿态。”


  相对地,日本人也在看中国人。泽田富治列了非常多他难以理解的现象:工地上,设备乱放,水泥、钢筋到处都是,工人坐着闲聊,主管人员去哪了?中国人热衷于开会,日复一日地讨论同一个问题,但总是解决不了……最让人头疼的是,与中方交涉,总是找不到该谁负责,谁是最后拍板定案的人……


  这些问题,承接日本人得标工程的水电十四局四公司、要跟日本人学经验赶工期负责厂房开挖的水电十四局三公司面对得最多。当时的媒体报道,“许多沉默寡言的中国工人变成了多嘴婆,凑一起,总是不自觉地与日本大成公司比较。”很多年后许多鲁布革老建设者仍然记得,时任水电部部长钱正英来鲁布革视察,水电十四局负责的厂房工程进展缓慢,但是一直在地下埋头苦干引水隧道的日本人却屡创奇迹。钱正英进到日本人负责的引水隧道,出来时,白色鞋子一尘不染。如此强烈的对比下,她留下一句话:我们既要坚持对外开放方针,学习国外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又不能在外国人面前丢中国人的脸。


  于是厂房工地开始学大成经验,随着工程的将近完工,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李鹏来此视察,全国各地的媒体蜂拥而至,争相报道鲁布革到底发生了什么。《人民日报》在1987年发出《鲁布革冲击》之后,接连又刊发冲击引起的思考,《让孙悟空跳出如来佛手心》,提出管理者应该有独立人事权、财权;《投标要有法律监督保证》《尽快给我们一个新体制》从法律、体制角度梳理鲁布革电站建设中产生的经验。之后,全国范围内得到了广泛认可,在今后的水电建设项目中实行招标制和承包经营制,改革施工体制和施工管理,发挥外国专家作用。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但是只要撕开了一个裂缝,改革的道路便不会停滞。鲁布革电厂建设中引发的冲击在其后续发展中继续发酵。


  B  擎得起


  1983年鲁布革电厂筹建组成立,除了早期参与鲁布革工程管理局工作外,还要组织工程验收、试转、接管生产。1986年10月,云南省电力局成立鲁布革发电总厂,将鲁布革电厂与大寨电厂合并,此后,在云南罗平修建基地。1988年,鲁布革电厂第一台机组发电,之后一年一台,到1991年,4台机组全部发电。


  比起轰轰烈烈的水电站建设,电厂的安稳运行需要另外一种热火朝天。


  首先是如何消化来自德国、挪威等8个国家的先进设备和技术。老员工冉涌现在还记得当时外国专家撤走时的忧虑:这样先进的设备,中国人能否运行得好。一开始的确会犯怵,来自不同国家的设备上面是清一色的外文标识,加上资料、技术说明和五花八门的各国图纸,很多职工别说技术操作,直接看懂都是问题。


  鲁布革电厂先进行整个资料的汉化。他们组织了大批在电站建设时期参与设备安装、调试、试运行、验收的优秀技术人才进行资料的收集、翻译,整编图纸资料、技术说明,制定了管理和技术标准、规范、规程和制度400多种,整编了14册420万多字的图纸资料和说明书,建立起一个管理外国设备的数据库。


  之后通过培训、考试,严格的“两票三制”让现场生产人员迅速进入状态。


  1988年前入厂的员工都有一段风风火火的培训经历。现任鲁布革电厂运行中心党支部书记的陈靖、安全监管部综合专责郭凤贵都曾亲历。当时,鲁布革电厂先后派出多批管理人员、技术骨干到澳大利亚、挪威等多个国家及国内各大型电站进行相应培训和实习。郭凤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先被派往昆明学习一年英语,之后在吉林白山水电站,后来又到澳大利亚学习技术。


  陈靖有点儿怀念当时非常态的日子。1988年12月第一台机组发电时,旁边的三台机组仍在建。电厂还是一个大工地。“坐在路边吃饭,车一过,满是黄沙,跟沙尘暴一样。上班即使戴上耳塞,身旁轰隆隆的声音仍然极吵。还有各种难以忍受的焊接气味,忙的时候,一抬头,全是烟雾。但是能够快速地学到新鲜的东西。”鲁布革的计算机监控系统、通讯系统都是当时国内最先进的。


  除此之外,鲁布革电厂还经受了许多其他的困难。在诸多不可抗因素干扰下,鲁布革电厂依然走上了正轨,1989年创造新机长周期安全生产300天纪录,年发电量达到12.4亿千瓦时。


  在发电这个主业上,鲁布革电厂继续精益求精。1992年顺利通过国家竣工验收。之后借着设备优势,从最早的计算机监控到计算机工程师站,再到1999年,厂房自动监控系统基本实现对主要发电设备的监视和控制功能,中央控制室仅有1~2人值守,“无人值班”(少人值守)初步实现。2004年,通过光纤双通道将厂房控制室的控制功能延伸到距离厂房1.5公里的乃格集中办公楼远程控制室,到2005年4月实现了厂房无人值班管理,成为我国常规水电站中第一个“吃螃蟹”者。


  除技术变得更先进之外,最可感慨的还有人对技术的态度。从引进外国设备到使用,人们着迷于任何一项技术的改进。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即使计算机监控已经非常成熟,鲁布革电厂的水轮机和其他一些设备前面,一度都守着值班人员,因为不放心。而现在,大家已经很自如地接受“将员工放在广州,都可以动动鼠标,就能控制”的事实。


  鲁布革水电站将近完工时,《中国西部神话——鲁布革》的作者曾慨叹:不敢想象再一次来到鲁布革的景象,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孤寂和空旷,成片的房屋人去楼空,夜晚没有光亮,这里曾经灯海一片,若繁星、似银河。


  其实建设者走了,电厂的运行者还在继续。有一点他还是估对了,最后鲁布革还是回到了一种“近乎没人”的状态,不过,这是通过不断发展的技术实现的。


  “人们去了远方,开始了新的故事。只是从地下厂房输出的那一股强大的不息的电流,被并入云南大电网,载着西部的贡献,输向东部人口稠密的城市,支撑那里工业化的伟大进程。”


  是的,属于鲁布革和南方电网调峰调频公司的另外一个故事开始了。


  C  出海行


  2003年,鲁布革电厂加入南方电网,早已不是旧日模样,身边的世界更是如此。那一年有“非典”,还有影响全国的“电荒”,除错峰、避峰、拉闸限电外,还有各省市对高耗能产业限制用电或部分停电。鲁布革发电总厂原有的大寨电厂也被拆分出去。


  作为调峰调频公司的一员,鲁布革电厂有了新的使命。要保证自己在电网需要的时候“开得起、调得出、停得下”。精心的运行、维护和消缺,成为电厂的重要工作。在这个过程中,鲁布革电厂也积攒了大量的运维管理经验。由于“无人值班”的推行,人员的富余成为鲁布革电厂主要考虑的问题。


  2004年开始,鲁布革电厂开始参与缅甸邦朗电站运营管理,鲁布革电厂党委书记王晓贤说:一方面缅甸当地水电厂缺乏相应的技术人员,另一方面鲁布革电厂这方面能力处在较高水准。一个有市场,一个有技术、经验,两相合拍,鲁布革电厂走上了境外项目运营之路。


  海外拓展,对很多员工来说相当于二次创业。异国的深山里,停水、停电、断网、通信中断是家常便饭。上班和下班并没有区别,工地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下了班也没地方可去。一夜之间,他们自动切换进入了“石器时代”。有时候遇到断电,就只能对着茫茫大山和深邃的星空发呆,忍受各种怪异蚊虫的骚扰。


  鲁布革电厂这两年参与的缅甸勐瓦电站和老挝南塔河电站都处于热带,炎热的气候也成为一种障碍。目前担任鲁布革电厂境外项目管理中心副主任的曾勇滔是一个80后,和当年的“开荒牛”一样,他知道苦,却更明了到新的地方创业更能锻炼人。而且随着当地电站步入轨道,生活也逐渐能够适应。“何况跟随我们出去的,还有国产的设备、技术和管理。”


  就像一个有趣的循环,从把别人的设备技术汉化、消化吸收,到带着标有汉字的设备走出国门,鲁布革电厂正在书写属于自己的新传奇。


  未来,鲁布革电厂将继续紧跟配合南方电网的发展脚步,“一方面把电厂主营业务做好做强,另一方面让人员走出去,调峰调频公司在建的抽水蓄能电厂、鲁布革电厂也可以争取机会。对云南国际公司、南网国际公司的一些海外项目,鲁布革电厂也会抓住机会,借助团队力量,走出去。”王晓贤说道,“最终,我们不能愧对以前的辉煌。”


  南网报记者 刘杰 通讯员 范雄 侯海琳


  (本版资料图片由鲁布革电厂提供)


  》讲述


  鲁布革往事


  来到鲁布革之前,我没有看到过那么多的山。


  来到鲁布革之后,我喜欢上了这里的山,那么多、那么绿、那么美,尤其是登高处远望的时候,尤其是雾气缭绕的时候,绵绵不绝的群山就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恍若仙境,美不可言。


  山下就是黄泥河。来到鲁布革的第一天就听说,过了黄泥河就是贵州。那个时候的我,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昆明,一听这个很激动,以为河那边会有什么更新奇的东西在等着我。


  谁知过了河也还是山!但新奇却是真的有:藏在山洞里面的迷宫一样的电站,坐在控制室点点鼠标就能开机停机(据说远在昆明也可以),厂房里面到处都是外国来的设备,德国的发电机、挪威的水轮机、日本的变压器……就好像来到了小联合国,还有奇怪的输电斜塔。


  初入职场,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努力学习,看图纸、学规程,抄录设备实时数据,跟着师傅倒闸操作……


  最想讲的是第一次远程开机。


  跟班实习了大概半年多,取得了操作权,对很多工作开始跃跃欲试。


  我的小心思被看穿了。有一天晚上,带班的杨玉泉值长笑着对我说,“一会要开机,你来!”我既惊喜又忐忑,有点不敢相信,“我真的可以吗?”“可以,怕什么,你不是看过很多次了嘛,别紧张,有我呢,我看着你操作!”值长的话让我稍稍安定,但我的心还是怦怦直跳,又激动又紧张地等待着神圣时刻的到来。


  “小侯,你来,准备开机!”值长一声令下,我赶紧跑到师傅的电脑边。


  “开4号机!”“好的!”


  我把光标移到4号机,轻轻点击鼠标,发出开机指令,几秒钟后,只听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响起,玻璃墙和地板都震动起来,好熟悉的声音啊,“球阀开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同时,仿佛看到巨大的水流狂奔而来,以雷霆万钧之势进入蜗壳。水轮机慢慢加速,一切按照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分多钟后,机组并网,我一点一点地给发电机增加负荷,直到达到杨值长要求的稳定值——90兆瓦,发电机组旋转的声音越来越大,运行也越来越平稳。


  小小的屏幕上,电厂的主接线图清晰又明亮,4号机的图标从白色变成了黄色,表明它已经进入运行状态,电流从发电机流向变压器、母线,进入电网。


  “城市的灯光有我的一份力量了!”我默默地对自己说。


  那个夜晚,是我参加工作以后最开心的一个夜晚,一种成就感在脑海中蔓延,发电机的轰鸣声似乎比以往都要动听一些,毕竟是我亲自开起来的呢!


  很多年以后,有一次和一起参加工作的同学尹文才聊天,我问他第一次开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他说:“感觉?我没空想感觉啊,开机要注意流程监视,现在一般都能开起来,我们的开机成功率很高,但也有不成功的可能,万一开机不成功,要知道执行到哪一步,以便快速查出是哪一部分设备的问题,尽快处理恢复。”看吧,这就是感性头脑与理性头脑的区别。尹文才现在还在运行一线工作,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严谨得很。


  新鲜感总是会过去的。慢慢地就会发现,耳畔总是隆隆的声响,时间久了会不由自主地头晕。通风再好,也抵不上洞外的新鲜空气。每次从水机室走过,眼镜上和脸上都会留下一层薄薄的、黏黏的油雾。最让人恐惧的是独自到10楼开关站抄录电能数据,一个人的脚步在山洞里发出巨大的回响,有时候还会有人说话或者唱歌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明明知道肯定是其他的巡检或操作员,还是会心里发毛,每次总是狂奔而去,抄完数据后又狂奔而回,同时还要一面高声地唱着歌,好盖过其他的声音,给自己一点勇气。


  当然还是更喜欢洞外的生活。虽然夏天的鲁布革酷热难当,虽然每个房间的都装了吊扇,但还是热,有时一整夜都热到睡不着,半夜起来在房间里面泼冷水,听窗外各种虫儿的鸣叫,听黄泥河的歌声,它日夜奔流不息,从不厌倦、从不抱怨。


  2001年,天生桥一级电站开始蓄水,随着水位越来越高,黄泥河越来越安静,终于有一天不再日夜歌唱,就连名字也换了,变成了万峰湖。听惯了黄泥河与虫儿奏鸣曲的我,那以后,竟有好长一段时间睡不安稳。


  随着黄泥河的歌声一起消失的,还有河边的沙滩、美丽的三江口瀑布,以及我们再也回不来的青春。


  时光像飞鸟之翼永不停歇,22年的时光也只在一个回眸间,很多人、很多事都会淹没在记忆里,有的却会一直留存。我在鲁布革发出的第一个指令,是给最“年长”的4号机的。如果不是因为今年是它投产发电30周年的纪念,如果不是记忆的锁突然打开,我都快要忘了我和它之间的故事。


  老朋友,生日快乐啊!


  (侯海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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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方电网报

标签:鲁布革电厂,改革开放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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